开会前十分钟。
阿超和果果推门进来时，看见白未然已经到了，静静坐在角落，拿着手机低头端详。
阿超把小本本往嘴边一掩，喜形于色。
“果果，未然哥在那，我们过去一起坐吧！”
虽然果果是职场前辈，但长相稚气，态度谦和，能和大家打成一片，阿超便没像喊白未然一样，后面加个尊称。
果果看着阿超兴高采烈的靠过去，从背后看他扭得跟只刚吃饱的欢快蛆蛆一样，眼神不由得几分怜悯。
阿超啊，你清醒一点。
未然是不折不扣的直男，人家还有前女友的。
不过这前女友——哎，不提也罢，想到都替未然来气。
她慢吞吞的跟上去时，阿超已经轻快地拍了一下白未然的肩，脸上立刻红起来，兴奋得像个摸到偶像手手的小女生。
“未然哥，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阿超很快瞥了屏幕一眼。
“……你在体验什么新出的游戏吗？”
白未然没有遮掩，笑着点头。
“嗯，是的。”
“这是啥游戏，看着像素风？怎像是第三人称视角……？”
“一款少女养成游戏，我也是闲来没事，体验一下。”
“……少女养成游戏？未然哥，什么时候你突然开始玩这种少女养成了，你以往不是都只对即时竞技的项目感兴趣吗？”
阿超在白未然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脸跟偶像对话的崇拜感，眼里都是小星星。
果果则慢悠悠在白未然右手边上的椅子坐下，看着这段注定无疾而终的恋情。
“也不是这样，多多体验，对游戏设计灵感也会有帮助，触类旁通，既然干这行，就要了解学无止尽的道理。”
阿超眼里的星星更亮了，忙也拿出自己手机。
“未然哥说得对，咱们要做游戏研发，学无止尽，未然哥告诉我这游戏是什么，我也来体验一下，我看这个人物像素品质做的挺高的。”
“这就不方便了。”白未然笑。
“这是我朋友工作室做的，还在内测，我只是帮忙玩一玩，提供建议，这样吧！以后等他们上线了我再给你推荐。”
阿超哦了一声，因为没能和白未然有更多交集，面露遗憾，但转而很快高兴起来——至少他今天和白未然说的话比平时都多。
循序渐进。
果果听到少女养成，倒是触动了DNA，也凑过来看一眼。
“哪家工作室啊？看着介面……用像素风做第一人称电影叙事风格……怎么不直接精细建模，养成类游戏现在都比建模精细的，你这朋友还做像素风，太小众了吧？”
白未然一派坦然的接受了。
“你说得有道理，我回头加入给他们建议。”
同时关掉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果果也没有很在意游戏，因为她有更重要的问题和白未然说。
“喂，你注意一点，我觉得董正渊想找你麻烦。”
“……？”
“你之前不是老在工位上闹消失吗？然后又是八点一到就不见人影，我们都发现了，董正渊当然也知道，我之前听到董正渊私下去找人资部门，要看你的上班时数，估计想拿这个做文章对付你呢！”
游戏公司文化是这样。
一种伪君子，一种真小人。
伪君子是说：咱不时兴加班这一套，创意产业又不是劳力密集，只是加班不能增加产出，徒增无意义的消耗，所以咱只要求责任制，工作做得完，没人管你上班时间。
然而工作的量永远可以超出正常员工的上班时间。
真小人是说：咱就是冲一把，没加班费，但等项目上线奖金大大滴发，九九六零零七工时是福报，不加班的不是冲国人，只会躺平摆烂，禽兽不如，就要加班就要加班就要加班，没得商量，不加班的滚！
【世乐】也是喊着创意行业不加班的口号。
只是公司制度归制度，最终还是看人来管。
白未然的前领导确实是真君子，说放人就放人，也不跟你计较。
但在那前领导离职环游世界后，白未然觉得很可能一部分原因是那位领导赚够了也开始摆了，虽然负责领项目，但帐户里面股票分红几千万，还是公司元老级员工，跟老板关系很铁，咋佛系管理项目，旁人都拿他没办法。
是最棒的领导，除了有跑路风险。
而董正渊属于最糟糕的组合。
明里伪君子，暗地真小人。
表面上喊着咱不加班责任制，但会找人资偷偷查勤你的上班时数，在项目组内垫底百分之三十的人等到绩效考核就会被喊去单独好好聊。
不聊工作成效，先聊你的工作态度。
就算做得好，态度不佳，不合群，你的绩效也别想上去，拿个不好不坏的在他手心捏着。
白未然时常会为了研发工作和董正渊开会沟通，许多同事虽然不直说，但更加倾向白未然的态度都不知不觉表现出来了，董正渊碍于白未然的能力迟迟不动他，但有机会就想恶心人一把。
霸占功劳欺上瞒下那都是常态了，果果都替白未然几回气得跳脚，直喊胃痛。
白未然本人却佛的可以上天，不痛不痒。
这阵子白未然早退的事情，那不是妥妥的给董正渊拿把柄？
白未然听罢，感谢果果的通风报信。
但这种事情他也无力阻止。
作为打工人，受点气，再正常不过了。
而之前项目美术组被董正渊各种插手，一顿胡搞瞎搞，又脑洞大开对程序那边塞了一些新的冗杂功能后，研发进度停滞不前，上面的老板们相继下来关切，甚至对董正渊说出了“你的能力不足”这样的话。
董正渊深怕自己制作人位置被撸，焦虑忧心，正想找人来出气，自己这也算是撞枪口上了。
那阵子秦甯的状况特别不稳定，逼使他白天都要无故离开工位。
好几次回来都被等在工位上的董正渊堵个正着。
工作是没耽误，但他的眼神阴毒，自己也是看出来了。
白未然的心态倒是很好，就一句话——只要不被辞退，那都不算什么大事。
董正渊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是以，当董正渊在会议上点名白未然并公然挖苦时，白未然正在想秦甯。
方才他其实在看秦甯的状况。
用手机查看她的状态，为了不要让人以为自己是什么观看少女直播日常的变态，他在窥测状态里加了个滤镜。
像素滤镜。
所以阿超和果果乍一看，画面就像高级的像素游戏。
这对他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发生一点进去正好少女在洗澡，高清无码看得清清楚楚的尴尬情况。
秦甯在离开他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着手帮助陈正德的保洁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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